从返medicine ward

Surgery posting刚完，又进入第二个Medicine posting 了。
昨天配SL去clerk 病人。
病人是个66岁的老人家，得了肛门癌。扩散到肝脏去了。但病人显然对于自己的病情知道仅皮毛。并且相信这是以前得罪了某人而被下降头。
（它应该属于surgery ward的，为什么在这里呢？是的，他最终被referred去surgery ward了）
我们想摸摸看他那肿大的肝脏及脾脏（hepatosplenomegaly）。
应该会很硬。容易摸到。
和病人聊了一阵，病人很合作。SL便开始检查他的身体。我在一旁看。

检查开始不久，还没摸到肚子，病人开始哭了起来。SL起初以为pakcik只是伤风，吸吸鼻涕。我在一旁，却感觉到乌云布满天空。。。一时不知所措。

这不是第一次看到病人哭。之前看到的，都是病人诉说病情时，泪在眼眶打转，没掉出来，或是病人家属哭泣。

但这一次，pakcik哭了。

SL停止了检查。以关怀的语气问他，：“怎么啦，你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我觉得很佩服她。一些人往往只想从病人身上套出病例及检查他们千疮百孔的身躯，而忽略了病人的情绪。

“没有，只是想到，爸爸妈妈走了，兄弟姐妹也离世了，现在只剩我一个，很孤单。。。” pakcik一边哽咽，一边说着。

也许，pakcik的第六感告诉他，他的身体已不再像以前那么健壮。
人是不是在茫然的时候，尤其健康亮起红灯，总会想起当初健壮时的美好，以及当初还健在的家人。。。是的，我每次生病的时候，觉得格外寂寞。如果有妈妈在身边多好。。。就算痛苦也不孤单寂寞。

我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着了。也听到SL吸气。但是我们总不能和病人一起抱头痛哭吧。。。
是我们懦弱吗？不是，我相信我们是用心地去接近他。所以能感受到他的悲伤。。。
我尝试让他想些快乐的事情，所以把话题转开。。。

“你有孙子不会寂寞啊。。。他们会来看你的。多好啊，两个曾孙。。。他们什么名字。。。
听说在森林里，军人常常见到鬼呢。。。你见过吗？
你打败敌人，当堂手道冠军，全村人不是很开心咯。。。我也有学堂手道呢，但是打到绿戴而已，没你厉害。。。”

Pakcik开始往回忆里游走。。。

Pakcik有一段辉煌的过去。曾经是军人的他，告诉我们他那时身体多么强壮，而且还是堂手道黑戴冠军。打败了无数对手。现在，却一天天消瘦，也吃不下饭。

“你会好起来的。”最后我说出口，我知道这只是安慰他的话。扩散到肝去了。。。这句话的胜算有多少呢。。。
但是，pakcik擦擦眼泪点了头。。。像是得到满足的安慰了。。。

之后，我们走了。
有时候，接触病人，并不仅仅只为了得到病例。。。
病人心灵上的慰藉，往往被我们忽略。
感谢这位病人让我俩摸到了硬化的肝脏及脾脏。。。

我不会忘记这些病人的。他们是我们的良师。
我们的每一次学习，都在削薄着他们微弱的生命及光阴。
他们不是都用着生命让我们去学习？